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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舊的高雄車站。已經退役移到一旁納涼了。
也好,總比被拆到連骨頭都不剩好。
火車站前那堆書局和唱片行都不見了。徒留我在車站前張望。
那...跳上公車,就從我最熟悉的地方開始吧。
忘了愛河在我那個年代是不是還臭著。
總之,這個城市再怎麼改變,這條河仍是廿幾年前記憶裡的那條河。
廿幾年來不變的還有公車的票價。
小巴只有我和阿婆外加一位代班的司機,攏總三個人。
阿婆和司機一言一句聊得好開懷,如果不是阿婆問司機是不是新來的這句話露了餡,幾乎要以為他們二個不是母子就是姑侄。
年輕的女孩們攔了巴士問路,阿婆熱心地站在車門講了五分鐘,要不是她腿力差,搞不好會下車帶路。只是不知現在的孩子有沒有打心底感謝阿婆的古道熱腸。
晃著晃著,公車彎進了五福路,彎進了我廿幾年前每天要走的路。
按了鈴下了車,就從高雄橋開始。
我的小河。
冬日暖陽映照著河面,順著河邊走到橋上,只有我一人。
我以為臨著河岸會有成排的露天咖啡座可賞河岸風光。
一眼望去,空盪盪的。
以前岸旁的大樹下總有些三五成群擺棋泡茶聊天的老人家。
也許,時候不對吧,老人回家補眠去了。
走過的城市,都有一條河的。趴在橋邊眼睛瞇著瞧,其實也挺有泰晤士河和塞納河的模樣。
勉強也算是我的城市,我的河。
只是我在我的城市、我的河,找不到一間可以回味時光的咖啡館。
家長接送區。
去年在校門口剛好遇到新生報到,興奮的拉著外甥女快幫我在校門口拍一張。
我的高中生活其實很一般般,成績普通,社團也沒什麼參與,跟老師的緣份也很淺薄,不熟有之,懼怕有之。
女孩子們一群群的,在那個什麼都禁的年代,有些人會在髮型上挑戰教官的尺度,我不是愛作對的人,頭髮長一點就清湯掛麵,短一點就成了燈泡;有些人會訂作超短百摺裙,露出少女們特有的細長美腿,我的裙穿了三年始終都長過膝蓋;有些人袖口會捲到露出整個胳膊,個人認為這真是不雅的太妹樣;有些人手錶故意戴右手,書包不是揹特長就是特短,凡此種種都不是我的風格。
所以,我只是個無趣到極點,一點特色都沒有的平凡高中女孩。
再平凡的女孩也有夢。
校門口牆邊現在漆著"家長接送區"這五個大字,高中生了還要家長接送啊?倒是當年總會有幾個他校高中男生騎著機車來這裡等女孩。
那幾個跨上後座馳風而去的女孩們,自然成了校園裡的話題人物。
說了只是平凡女孩的夢,沒滋沒味淡如水的我,誰會來接啊。
那些年一個人吃的鴨肉冬粉。
所以放學後,就是一個人沿著五福路走到中山路去等公車。
那時食量大的很,公車很塞又難等,我不愛跟人擠常常要等上好幾班才能搭得上車回家,所以往往會先在路上填飽肚子。
我吃東西挺固定的,吃慣了就不會變,大立百貨的雞絲麵、大統百貨的蚵仔煎配豬血湯,還有最順路的鴨肉冬粉。
若干年後,這鴨肉攤出名了,我從來不知道它的店名叫金城。這種幾十年沒再嚐過的,當然要來回味,拿著餐券我走到以前總坐著的二樓窗邊,環顧四周幾乎都是慕名而來的遊客。一樣的陽光,變化不大的桌椅擺設,嚐了一口剛送上來熱騰騰的鴨肉冬粉,放下了湯匙,拿出我的筆記寫下:有時候,不是味道變了,是人變了。
記憶裡泛黃的不是這些專程尋來的食客,都是些真的在生活空檔中來覓個小吃,然後又要繼續忙碌的人們。
這才體會為什麼電影裡女主角總會選擇離開終於奮鬥成功的男主角。
這樣的比喻有點太超過,但一個四十歲主婦hold不住舊地重遊的心情也是人之常。
那麼,再見了,我的鴨肉冬粉。
屋頂上的一條船。
台北的百貨公司頂樓好像都沒有這種開放式的遊樂場。
我想念的是大統百貨樓上的那一條船,不過大統八百年前就拆了,當年大統的地位就是台北的SOGO,當小孩時,如果能去逛逛百貨公司吹冷氣在美食街吃冰,還能上頂樓換代幣玩耍,那真是好滿足的一天。
這個城市裡,我最熟悉的,會不會只剩下通往捷運的那條路。
放風時間的小小walk,而我最初只是想找個河邊咖啡座,曬曬太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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